生子秀而文,灿然琼树枝。岂独立门户,且欲承裘箕。
一朝忽摧折,天也真难期。纵使铁石肠,谁能不哀斯。
哀之倘可生,哀也理亦宜。号天天不闻,扣地地不知。
肝肠为尔裂,齿发为尔衰。死者竟不返,生者空自隳。
两伤复何益,不悟真成痴。我有一药方,授之竺乾师。
能治迷罔疾,愿君试服之。茫茫大化中,万物皆寄而。
贤愚与贵贱,趋死同一岐。虽有寿与夭,同尽无等衰。
彭聃安在哉,孔孟亦若兹。况区区所立,毕竟何足施。
譬如空中华,妄作喜与悲。倏然还变灭,岂足仍追惟。
所以东门吴,无儿如有儿。众生缠爱贼,有如雀黏黐。
卓哉古达人,弃去如唾洟。爱河苟不乾,苦海终无涯。
天道有翻覆,人事多参差。自古每如此,吁嗟奈何其。
颜渊仁且夭,不闻路也羸。子夏泣丧明,但为后人嗤。
追亡建负鼓,嗟哉空尔为。劝君急返棹,收泪举一卮。
王鏊(1450—1524)明代名臣、文学家。字济之,号守溪,晚号拙叟,学者称震泽先生,汉族,吴县(今江苏苏州)人。十六岁时国子监诸生即传诵其文,成化十一年进士。授编修,弘治时历侍讲学士,充讲官,擢吏部右侍郎,正德初进户部尚书、文渊阁大学士。博学有识鉴,有《姑苏志》、《震泽集》、《震泽长语》。
王孙圉聘于晋,定公飨之。赵简子鸣玉以相,问于王孙圉曰:“楚之白珩犹在乎?”对曰:“然。”简子曰:“其为宝也,几何矣?”曰:“未尝为宝。楚之所宝者,曰观射父,能作训辞,以行事于诸侯,使无以寡君为口实。又有左史倚相,能道训典,以叙百物,以朝夕献善败于寡君,使寡君无忘先王之业;又能上下说于鬼神,顺道其欲恶,使神无有怨痛于楚国。又有薮曰云,连徒洲,金、木、竹、箭之所生也,龟、珠、角、齿、皮、革、羽、毛,所以备赋,以戒不虞者也;所以共币帛,以宾享于诸侯者也。若诸侯之好币具,而导之以训辞,有不虞之备,而皇神相之,寡君其可以免罪于诸侯,而国民保焉。此楚国之宝也。若夫白珩,先王之玩也,何宝之焉?”
“圉闻国之宝,六而已:圣能制议百物,以辅相国家,则宝之;玉足以庇荫嘉谷,使无水旱之灾,则宝之;龟足以宪臧否,则宝之;珠足以御火灾,则宝之;金足以御兵乱,则宝之;山林薮泽足以备财用,则宝之。若夫哗嚣之美,楚虽蛮夷,不能宝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