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六代的春天一去不复返了。金陵的风景胜迹,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,当年王、谢两族,家里的一双燕子,我曾在乌衣巷口见过它们。如今它们怎么样了?夜深了,春潮拍打着金陵城,激荡着寂寞的声音。往事不堪回首,金陵只剩下一点陈迹了。现在无非是荒烟笼罩衷草,儿夕阳里鸟鸦乱飞,秋露冷冷,陈后主的《玉树后庭花》已经没有什么人唱了,躲藏过陈后主的胭脂井忆经圮坏。寒蝉凄凉地鸣着。瑞还有什么呢?只有钟山还青着,秦淮河还淌碧水罢了。
注释
①萨都剌在1332年(元文宗至顺三年)调任江南诸道行御史台掾史,移居金陵(今南京市)。该词大约作于此时。
②畴昔:从前。
③“王谢”二句:乌衣巷,在今南京市东南的秦淮河畔,是东晋时王导、谢安家族的居处地。此二句用刘禹锡《乌衣巷》诗意。
④孤城:一座空城。
⑤玉树歌:即《玉树后庭花》,陈后主为嫔妃所制之歌,人称亡国之音。唐人许浑《金陵怀古》中有“玉树歌残王气终”之句。
⑥胭脂井:又名景阳井、辱井,在今南京市鸡鸣山边的台城内。隋兵攻打金陵,陈后主与妃子避入此井,终被隋兵所擒。寒螀(jiāng):寒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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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首词上片起首写繁华的景象如春光般消失得无声无息,带有沉重的怀古情绪,定下全篇感伤的基调。“空怅望”三句写今昔对比,承接上文而抒发感慨,当年的山川依旧在眼前,但人事变迁,已不似往日的繁盛,可谓“人世几回伤往事,山形依旧枕寒流”,此情此景,令人感慨万千。接下来的“王谢堂前双燕子,乌衣巷口曾相识”,系化用刘禹锡“朱雀桥边野草花,乌衣巷口夕阳斜。旧时王谢堂前燕,飞入寻常百姓家”的诗句。这里的“乌衣巷口”,这里似曾相识的燕子,将作者的思绪带到王谢家族兴盛之时,进一步将寥落与繁华进行了对比。“听夜深,寂寞打孤城,春潮急”,也是化用刘禹锡“潮打空城寂寞回”一句,这既是写眼前之实景,又熔铸了刘禹锡诗歌的意境,情绪惆怅、孤寂,所写之景色调暗淡,一个“急”字既烘托出夜深的静谧氛围,又形象刻画出潮水寂寞而又不甘寂寞的情状,表现出作者的心绪也如这潮水一般地澎湃。
下片“思往事,愁如织。怀故国,空陈迹”四句,在上片情绪积累的基础上,作者情感迸发,直白的语言,短促的句子正表现了情绪的激越。作者情感的起伏在这里达到了高潮。接下来,词人以荒烟、衰草、乱鸦、斜日、秋露等意象渲染气氛,寄托情思,构成一幅意境深远而悲凉的残秋图。而“玉树歌残秋露冷”两句写景兼咏事。“玉树”指南朝陈后主所制艳曲《玉树后庭花》,历来被认为是亡国之音;胭脂井即陈朝的景阳宫井,隋军攻陷建康时,陈后主与宠妃张丽华、孔贵嫔躲入此井中,被隋军活捉。这里运用陈后主由盛到衰的典故,表现了人事的变化无常,荣华富贵终不能长久。最后三句,“到如今,只有蒋山青,秦淮碧!”结合上文,透露出强烈的虚无与悲哀。
整首词通过山川风物依旧而六朝繁华不再的对比,抒发了作者深沉的怀古感慨。全篇从“六代”入笔,但涵盖面又不仅仅是一个时期、一个地域。作者意在慨叹繁华易逝、富贵不能常有,包含着作者深沉强烈的人生历史感受,是对人生易逝、贵贱无常的感叹,也是对千古兴亡、古今沧桑巨变的概括。这篇作品,使人感受到的是一份昔荣今衰的悲情,它又超越了一己之感伤、一时之哀叹,使作品的主题负载着超越时空的永恒的意义。
艺术手法上突出的特点,是作者善于化用前人的诗句和典故,而又点化自然,不露痕迹。象“王谢堂前双燕子,乌衣巷口曾相识”,化用后并不显得生搬硬套、游离词外,而能与整首词的意境融合,浑然天成,且糅入了新意。“听夜深”三句也是如此,在化用之中迸发真情,使作品的怀古感慨在积淀的历史中变得更加深沉和悠远。“玉树歌残秋露冷”两句运用陈后主一盛一衰的典故,与整首词物是人非、往事已休、抚今追昔的感慨意脉相通,用在作品中,自然贴切、意味深长。
全篇融情于景,构成深沉苍凉的意境。作者有时直抒胸臆,如“思往事,愁如织”一句,更多的是在写景时将情感巧妙地熔铸其中,如“听夜深,寂寞打孤城,春潮急”一句,写寂寞的金陵古城,在夜空下被长江的春潮拍击着的景象,寓含了作者孤寂惆怅而又焦躁的情绪。在下片里,作者寄托情思于荒凉的意象,这里情与景的融合构成了词作令人低徊的意境,给人以情绪上的强烈的感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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萨都剌(约1272—1355)元代诗人、画家、书法家。字天锡,号直斋。回族(一说蒙古族)。其先世为西域人,出生于雁门(今山西代县),泰定四年进士。授应奉翰林文字,擢南台御史,以弹劾权贵,左迁镇江录事司达鲁花赤,累迁江南行台侍御史,左迁淮西北道经历,晚年居杭州。萨都剌善绘画,精书法,尤善楷书。有虎卧龙跳之才,人称燕门才子。他的文学创作,以诗歌为主,诗词内容,以游山玩水、归隐赋闲、慕仙礼佛、酬酢应答之类为多,思想价值不高。萨都剌还留有《严陵钓台图》和《梅雀》等画,现珍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。
六国破灭,非兵不利 ,战不善,弊在赂秦。赂秦而力亏,破灭之道也。或曰:六国互丧,率赂秦耶?曰:不赂者以赂者丧,盖失强援,不能独完。故曰:弊在赂秦也。
秦以攻取之外,小则获邑,大则得城。较秦之所得,与战胜而得者,其实百倍;诸侯之所亡,与战败而亡者,其实亦百倍。则秦之所大欲,诸侯之所大患,固不在战矣。思厥先祖父,暴霜露,斩荆棘,以有尺寸之地。子孙视之不甚惜,举以予人,如弃草芥。今日割五城,明日割十城,然后得一夕安寝。起视四境,而秦兵又至矣。然则诸侯之地有限,暴秦之欲无厌,奉之弥繁,侵之愈急。故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矣。至于颠覆,理固宜然。古人云:“以地事秦,犹抱薪救火,薪不尽,火不灭。”此言得之。
齐人未尝赂秦,终继五国迁灭,何哉?与嬴而不助五国也。五国既丧,齐亦不免矣。燕赵之君,始有远略,能守其土,义不赂秦。是故燕虽小国而后亡,斯用兵之效也。至丹以荆卿为计,始速祸焉。赵尝五战于秦,二败而三胜。后秦击赵者再,李牧连却之。洎牧以谗诛,邯郸为郡,惜其用武而不终也。且燕赵处秦革灭殆尽之际,可谓智力孤危,战败而亡,诚不得已。向使三国各爱其地,齐人勿附于秦,刺客不行,良将犹在,则胜负之数,存亡之理,当与秦相较,或未易量。
呜呼!以赂秦之地,封天下之谋臣,以事秦之心,礼天下之奇才,并力西向,则吾恐秦人食之不得下咽也。悲夫!有如此之势,而为秦人积威之所劫,日削月割,以趋于亡。为国者无使为积威之所劫哉!
夫六国与秦皆诸侯,其势弱于秦,而犹有可以不赂而胜之之势。苟以天下之大,而从六国破亡之故事,是又在六国下矣。
曼卿讳延年,姓石氏,其上世为幽州人。幽州入于契丹,其祖自成始以其族闲走南归。天子嘉其来,将禄之,不可,乃家于宋州之宋城。父讳补之,官至太常博士。
幽燕俗劲武,而曼卿少亦以气自豪。读书不治章句,独慕古人奇节伟行非常之功,视世俗屑屑无足动其意者。自顾不合于时,乃一混以酒然好剧饮大醉,颓然自放。由是益与时不合。而人之从其游者,皆知爱曼卿落落可奇,而不知其才之有以用也。年四十八,康定二年二月四日以太子中允秘阁校理卒于京师。
曼卿少举进士,不中,真宗推恩,三举进士皆补奉职。曼卿初不肯就,张文节公素奇之,谓曰:“母老乃择禄耶?”曼卿矍然起就之,迁殿直。久之,改太常寺太祝,知济州金乡县。叹曰:“此亦可以为政也。”县有治声,通判乾宁军。丁母永安县君李氏忧,服除,通判永静军。皆有能名。充馆阁校勘,累迁大理寺丞,通判海州。还为校理。
庄献明肃太后临朝,曼卿上书,请还政天子。其后太后崩,范讽以言见幸,引尝言太后事者,遽得显官,欲引曼卿,曼卿固止之,乃已。
自契丹通中国,德明尽有河南而臣属,遂务休兵养息,天下晏然内外驰武三十余年。曼卿上书言十事,不报,已而元昊反,西方用兵始思其言,召见。稍用其说,籍河北、河东、陕西之民,得乡兵数十万曼卿奉使籍兵河东,还称旨,赐绯衣银鱼。天子方思尽其才,而且病矣既而闻边将有欲以乡兵扦贼者,笑曰:“此得吾粗也。夫不教之兵,勇怯相杂,若怯者见敌而动,则勇者亦牵而溃矣。今或不暇教,不若募其教行者,则人人皆胜兵也。”
其视世事,蔑若不足为。及听其施设之方,虽精思深虑,不能过也状貌伟然,喜酒自豪,若不可绳以法度。退而质其平生趣舍大节,无一悖于理者。遇人无贤愚,皆尽忻,及闲而可否天下是非善恶,当其意者无几人。其为文章,劲健称其意气。
有子济、滋。天子闻其丧,官其一子,使禄其家。既卒之三十七日葬于太清之先茔,其友欧阳修表于其墓曰:
呜呼曼卿!宁自混以为高,不少屈以合世,可谓自重之士矣。士之所负者愈大,则其自顾也愈重,自顾愈重,则其合愈难。然欲与共大事,立奇功,非得难合自重之士,不可为也。古之魁雄之人,未始不负高世之志,故宁或毁身污迹,卒困于无闻。或老且死,而幸一遇,犹克少施于世。若曼卿者,非徒与世难合,而不克所施,亦其不幸不得至乎中寿,其命也夫!其可哀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