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两岸原野落花缤纷,将船只都映红,沿着长满榆树的大堤,半日工夫就到了百里以外的地方。
躺卧在船上望着满天白云 ,它们好像都纹丝不动,却不知道云和我都在向东行前进。
注释
襄邑:今河南省睢(suī)县,在开封(北宋京城)东南150里,惠济河从境内通过。
榆堤:栽满榆树的河堤。
不知:不知道。
俱东: 俱: 一起 指一起向东。
参考资料:
参考资料:
此诗通过对乘船东行,河两岸上原野落花缤纷,随风飞舞等景物的描述,表达了诗人这次远行,非常轻松畅快,心旷神怡。
全诗写坐船行进于襄邑水路的情景。首句写两岸飞花,一望通红,把作者所坐的船都照红了。用“红”字形容“飞花”的颜色,这是“显色字”,诗中常用;但这里却用得很别致。花是“红”的,这是本色;船本不红,被花照“红”,这是染色。作者不说“飞花”红而说飞花“照船红”,于染色中见本色,则“两岸”与“船”,都被“红”光所笼罩。
次句也写了颜色:“榆堤”,是长满榆树的堤岸;“飞花两岸”,表明是春末夏初季节,两岸榆树,自然是一派新绿。只说“榆堤”而绿色已暗寓其中,这叫“隐色字”。与首句配合,红绿映衬,色彩何等明丽!次句的重点还在写“风”。“百里”是说路长,“半日”是说时短,在明丽的景色中行进的小“船”只用“半日”时间就把“百里榆堤”抛在后面,表明那“风”是顺风。作者只用七个字既表现了绿榆夹岸的美景,又从路长与时短的对比中突出地赞美了一路顺风,而船中人的喜悦心情,也洋溢于字里行间。
古人行船,最怕逆风。作者既遇顺风,便安心地“卧”在船上欣赏一路风光:看两岸,飞花、榆堤,不断后移;看天上的“云”,却并未随之而动。作者明知船行甚速,如果天上的“云”真的不动,那么在“卧看”之时就应像“榆堤”那样不断后移。于是,作者恍然大悟:原来天上的云和自己一样朝东方前进。
作者坐小船赶路,最关心的是风向、风速。这首小诗,通篇都贯串一个“风”字。全诗以“飞花”领起,一开头便写“风”。如果没有“风”,“花”就不会“飞”。次句出“风”字,写既是顺风,风速又大。三、四两句,通过仰卧看云表现闲适心情,妙在通过看云的感受在第二句描写的基础上进一步验证了既遇顺风、风速又大,而作者的闲适之情,也得到了进一步的表现。应该看到,三、四两句也写“风”,如果不是既遇顺风、风速又大,那么天上的云便不会与船同步前进,移动得如此迅疾。以“卧看满天云不动”的错觉反衬“云与我俱东”的实际,获得了出人意外的艺术效果。
参考资料:
春末夏初时节,诗人从京城开封出发到襄邑去,乘船惠济河东行。这天天气晴朗,两岸原野落花缤纷,随风飞舞,将满河春水照得红红的,连船帆也仿佛染上淡淡的红色了。趁顺风,客船船帆一路轻扬,沿着长满榆树的大堤,半日工夫就到了离京城百里以外。
两岸飞花,满堤榆树,一片轻帆,顺风百里,诗人这次远行,何等轻松畅快,心旷神怡呀!
诗人静卧船舱,仰看蓝天白云。咦,满天云朵怎么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呢?转瞬之间诗人就恍然大悟了:原来白云正默默随我同行,和我一道向东飞去呢!
天上的云和小船上的帆,本来是一道乘风前进的。船舱的诗人,行是看到白云在空中处于静止状态,但仔细一想:船行百里,白云一直在头顶上,足见它并没有静止不动,而是和自己所乘的帆船一样,正在向前行驶。“卧看满天云珐劝,天知云与我俱东”,动中见静,似静实动。诗人的观察和感受,不但很有情趣,而且含有智慧和哲理,给人以有益的启示。譬如,有人只顾欣赏自己的成绩,却往往忽略旁人的进步,如果读到这首诗,他大概会有一些感触吧?
王夫之在《姜斋诗话》中指出,写景要做到“景生情,情生景”,情景“互藏其宅”。也就是说情要藏在景中,要写含有情的景。陈与义的这首抒情诗就是采用这种手法。
进京待选的青年陈与义,此时颇有“春风得意马蹄疾”般的潇洒俊逸,平步青云的美好愿望,足以使诗人诗兴勃发,诗中的所有景物的描写,就围绕着这而展开。
前两句“飞花两岸照船红,百里榆堤半日风”化用崔护“人面桃花相映红”和李白“千里江陵一日还”,以表达愉悦的心情。首句在点化中有创新,崔护用桃花映衬少女,写的是静景,显得婀娜多姿;陈与义用飞花映衬自己,写的是动景,显得风流飘逸。次句虽无李白的豪迈气势,却也不乏潇洒风度。两岸飞花,满堤榆树,一片轻帆,顺风百里,诗人这次远行,非常轻松畅快,心旷神怡。
后两句“卧看满天云不动,不知云与我俱东”是此诗名句,主要是写云。这也是诗人在河南行舟襄邑道中的真实感受。船顺水而下,趁着顺风,百里路程只走了半天,水速是惊人的。榆堤两岸的景物,应似飞掠而过,此诗虽未写出,可由想象而得。然而,诗人注意的却是船上看云的感受:躺在船上看那满天云彩,一动不动,船行百里,竟没有觉察到云彩和乘船人都在向东。船上观景,看天上云彩是一种感受,看两岸花木又是另一番感受。感受的不同,反映了主体与客体的距离的不同:花木在近处,看去似飞动;白云太离远,观者未觉动。可是,同一个陈与义在另一种场合下看那天上的云,却又像跟着归去的诗人在一起行走。李白曾用“卧松云”来写孟浩然“风流天下闻”。白云和松风往往被用来衬托高士飘逸闲适的神情,陈与义以云不动的错觉来写自己与云俱东的动态,只取其飘逸。而“俱东”则有干青云而直上九霄的气概,这样写云就和所要抒发的情景交融,寓情于景,达到“互藏其宅”的艺术效果。
本节内容由匿名网友上传,原作者已无法考证。本站免费发布仅供学习参考,其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。
陈与义(1090-1138),字去非,号简斋,汉族,其先祖居京兆,自曾祖陈希亮迁居洛阳,故为宋代河南洛阳人(现在属河南)。他生于宋哲宗元祐五年(1090年),卒于南宋宋高宗绍兴八年(1138年)。北宋末,南宋初年的杰出诗人,同时也工于填词。其词存于今者虽仅十余首,却别具风格,尤近于苏东坡,语意超绝,笔力横空,疏朗明快,自然浑成,著有《简斋集》。
谊为长沙王傅三年,有鵩飞入谊舍。鵩似鸮,不祥鸟也。谊即以谪居长沙,长沙卑湿,谊自伤悼,以为寿不得长,乃为赋以自广也。其辞曰:
单阏之岁兮,四月孟夏,庚子日斜兮,鵩集予舍。止于坐隅兮,貌甚闲暇。异物来萃兮,私怪其故。发书占之兮,谶言其度,曰:“野鸟入室兮,主人将去。”请问于鵩兮:“予去何之?吉乎告我,凶言其灾。淹速之度兮,语予其期。”鵩乃叹息,举首奋翼;口不能言,请对以臆:
“万物变化兮,固无休息。斡流而迁兮,或推而还。形气转续兮,变化而蟺。沕穆无穷兮,胡可胜言!祸兮福所依,福兮祸所伏;忧喜聚门兮,吉凶同域。彼吴强大兮,夫差以败;越栖会稽兮,勾践霸世。斯游遂成兮,卒被五刑;傅说胥靡兮,乃相武丁。夫祸之与福兮,何异纠纆;命不可说兮,孰知其极!水激则旱兮,矢激则远;万物回薄兮,振荡相转。云蒸雨降兮,纠错相纷;大钧播物兮,坱圠无垠。天不可预虑兮,道不可预谋;迟速有命兮,焉识其时。
且夫天地为炉兮,造化为工;阴阳为炭兮,万物为铜。合散消息兮,安有常则?千变万化兮,未始有极,忽然为人兮,何足控抟;化为异物兮,又何足患!小智自私兮,贱彼贵我;达人大观兮,物无不可。贪夫殉财兮,烈士殉名。夸者死权兮,品庶每生。怵迫之徒兮,或趋西东;大人不曲兮,意变齐同。愚士系俗兮,窘若囚拘;至人遗物兮,独与道俱。众人惑惑兮,好恶积亿;真人恬漠兮,独与道息。释智遗形兮,超然自丧;寥廓忽荒兮,与道翱翔。乘流则逝兮,得坻则止;纵躯委命兮,不私与己。其生兮若浮,其死兮若休;澹乎若深渊之静,泛乎若不系之舟。不以生故自宝兮,养空而浮;德人无累兮,知命不忧。细故蒂芥兮,何足以疑!”
出成都南门,左为万里桥。西折纤秀长曲,所见如连环、如玦、如带、如规、如钩,色如鉴、如琅玕、如绿沉瓜,窈然深碧,潆回城下者,皆浣花溪委也。然必至草堂,而后浣花有专名,则以少陵浣花居在焉耳。
行三四里为青羊宫,溪时远时近。竹柏苍然,隔岸阴森者尽溪,平望如荠。水木清华,神肤洞达。自宫以西,流汇而桥者三,相距各不半里。舁夫云通灌县,或所云“江从灌口来”是也。
人家住溪左,则溪蔽不时见,稍断则复见溪。如是者数处,缚柴编竹,颇有次第。桥尽,一亭树道左,署曰“缘江路”。过此则武侯祠。祠前跨溪为板桥一,覆以水槛,乃睹“浣花溪”题榜。过桥,一小洲横斜插水间如梭,溪周之,非桥不通,置亭其上,题曰“百花潭水”。由此亭还度桥,过梵安寺,始为杜工部祠。像颇清古,不必求肖,想当尔尔。石刻像一,附以本传,何仁仲别驾署华阳时所为也。碑皆不堪读。
钟子曰:杜老二居,浣花清远,东屯险奥,各不相袭。严公不死,浣溪可老,患难之于朋友大矣哉!然天遣此翁增夔门一段奇耳。穷愁奔走,犹能择胜,胸中暇整,可以应世,如孔子微服主司城贞子时也。
时万历辛亥十月十七日,出城欲雨,顷之霁。使客游者,多由监司郡邑招饮,冠盖稠浊,磬折喧溢,迫暮趣归。是日清晨,偶然独往。楚人钟惺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