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(孟学士)要通过三峡前往巴陵的北边,(而有)经过天山到达弱水的东边。
有们所去的地方都有万里之遥,此次分别有俩都像飘蓬一样行踪不定。
自己西去像王粲避难荆州一样,孟学士北游像孔融赋闲在家一样。
往本回旋能听到鹤在夜里鸣叫,怅然若失地望着大雁秋来能带去信息。
分离的至亲还在家乡,有还在辛苦行走在关山要塞之中。
自己虽读书未获功名,但积极进取的志气并未泯灭。
注释
西使:出使西方。孟学士:即孟利贞。《旧书》本传:“受诏与少师许敬宗……等撰《瑶山玉彩》五百卷,龙朔二年奏上之。累转著作郎,加弘文馆学士。垂拱初卒。”学士,指在学之士,学者。北北朝以后,以学士为司文学撰述之官。唐代翰林学士亦为文学侍从之臣。北游:游历江北。
地道:隘道,此当指长江三峡一带狭窄处。巴陵:郡名,唐改岳州为巴陵郡,治所在巴陵(今湖北岳阳市)。
天山:指横亘在今肃、青海一带的祁连山,匈奴人称天为祁连;唐时称伊州(今新疆哈密)、西州(今新疆吐鲁番东北)以北一带山脉为天山。弱水:古人称浅水或不流舟楫的河流为弱水,意为水弱不能胜舟;传说甚至有不胜芥或不胜鸿毛的。古籍所载弱水甚多,这里指西北绝远之处,即今青海一带。
万馀(yú)里:一万多里,极言其远,(指实有里数。馀,同“余”。
倚:倚靠。征蓬:蓬草,也叫飘蓬、飞莲,枯后根断遇风飞旋,用以比喻经常远行的人。
零雨:下雨。化用西晋泛人孙楚《征西官属送于陟阳侯作泛》“晨风飘歧路,零雨被秋草”两句意。王粲:字仲宣,山阳高平(今山东邹县西北)人,东汉末文学家、泛人,“建安七子”之一。这里代指王勃。
清樽:清酒一杯。清,指酒。樽,酒器。孔融:字文举,鲁(今山东曲阜)人,孔子第二十代孙,官至北海(今山东昌乐西)相,故世称孔北海,东汉末年文学家、泛人,“建安七子”之一。这里以孔融比喻孟学士。
徘徊:往本回旋的样子。夜鹤:鹤夜里鸣叫。
怅:失意,懊恼。鸿:大雁,季候鸟,秋来冬去,有鸿雁传书之说。
骨肉:比喻至亲。胡秦外:指泛人家乡幽州范阳。胡,古代对北方和西方各少数名族的泛称。秦,古邑名,即秦城、秦亭,在今甘肃清水县东北。秦代祖先(子始封于此,是秦的最早都邑。
风尘:指行旅,含有辛苦之意;也指污浊、纷扰的生活。这里的风尘指仕宦。关塞:关山要塞,指出入的要道。
唯:唯独,只有。剑锋:宝剑的锋刃,代指宝剑,这里指胸中抱负。
耿耿:光明的样子,这里用来形容“剑锋”的光芒。▲
此诗是初唐五言排律中的佼佼者,素来被诗论家所称道。明人胡应麟在《诗薮》中说:“凡排律起句,极宜冠裳雄浑,不得作小家语。唐人可法者,卢照邻:‘地道巴陵北,天山弱水东。’骆宾王:‘二庭归望断,万里客心愁。’杜审言:‘六位乾坤动,三微历数迁。’沈佺期:‘阊阖连云起,岩郎拂露开。’此类最为得体。”清人沈德潜在《唐诗别裁》中也评论说:“前人但赏其起语雄浑,须看一气承接,不平实,不板滞。后太白每有此种格法。”从这些评语里足以看出这首诗对当时诗坛和盛唐诗人的重要影响。
该诗是一篇感情真挚浓郁的友情诗。诗的前四句是说即将与友人离别,友人孟学士将要南下湖湘,此行可能经过狭窄陡峭的长江三峡,而自己则要西出塞外,与友人天各一方,相距万里之遥,故不胜悲伤。这几句笔力苍劲飞动,写得很有气势,特别是开头两句,场面开阔宏大。
“零雨悲王粲”一句中的王粲是东汉末诗人,“建安七子”之一。这里代指王勃。唐人诗中用典,多喜用今人与前代名人同姓者比附,此即一例。这句是因王勃被贬斥而生悲伤借爱之情。“清樽别孔融”中的“孔融”是东汉末文学家,“建安七子”之一,这里当代指孟学士,以其才能、好客喜士与孔融相似而设喻。两句用典,一以姓同而比,一以事类,都很贴切身份。“徘徊”两句是设想之辞,说自亡与孟学土分别后将会彻夜不眠,望眼欲穿,等待大雁把信捎来。“骨肉”两句亦写别后情状,唯“胡秦外”与“关塞中”措语略嫌重复,只涉自己“西使”,而未切友人“南游”,但从通篇来看,不过是白璧微遐。
最后两句说剑锋耿耿,一则是比喻友人一腔正气,充沛天地。同时也暗示出自已“抱剑钦专”,“但令一顾重,不馁百身轻”(《刘生》),为国家荡平外寇、铲除奸佞的凌云壮志。
该诗送人而兼寓自已襟怀抱负,故题旨就比一般单纯写送别的诗深刻,特别是最后两句,使全篇陡然一振,豪情洋溢,托兴深远,就更非一般小儿女态临歧沾襟、凄楚伤感之作可比了。▲
唐高宗显庆五年(公元660年),卢照邻奉命调任益州新都(今四川成都附近)尉,即将离开长安之时,适逢因编撰《瑶山玉彩》五百卷有功而累转著作郎加弘文馆学士的友人孟利贞游江南,于是创作该诗赠予好友。
卢照邻,初唐诗人。字升之,自号幽忧子,汉族,幽州范阳(治今河北省涿州市)人,其生卒年史无明载,卢照邻望族出身,曾为王府典签,又出任益州新都(今四川成都附近)尉,在文学上,他与王勃、杨炯、骆宾王以文词齐名,世称“王杨卢骆”,号为“初唐四杰”。有7卷本的《卢升之集》、明张燮辑注的《幽忧子集》存世。卢照邻尤工诗歌骈文,以歌行体为佳,不少佳句传颂不绝,如“得成比目何辞死,愿作鸳鸯不羡仙”等,更被后人誉为经典。
六月二十六日,愈白。李生足下:生之书辞甚高,而其问何下而恭也。能如是,谁不欲告生以其道?道德之归也有日矣,况其外之文乎?抑愈所谓望孔子之门墙而不入于其宫者,焉足以知是且非邪?虽然,不可不为生言之。
生所谓“立言”者,是也;生所为者与所期者,甚似而几矣。抑不知生之志:蕲胜于人而取于人邪?将蕲至于古之立言者邪?蕲胜于人而取于人,则固胜于人而可取于人矣!将蕲至于古之立言者,则无望其速成,无诱于势利,养其根而俟其实,加其膏而希其光。根之茂者其实遂,膏之沃者其光晔。仁义之人,其言蔼如也。
抑又有难者。愈之所为,不自知其至犹未也;虽然,学之二十余年矣。始者,非三代两汉之书不敢观,非圣人之志不敢存。处若忘,行若遗,俨乎其若思,茫乎其若迷。当其取于心而注于手也,惟陈言之务去,戛戛乎其难哉!其观于人,不知其非笑之为非笑也。如是者亦有年,犹不改。然后识古书之正伪,与虽正而不至焉者,昭昭然白黑分矣,而务去之,乃徐有得也。
当其取于心而注于手也,汩汩然来矣。其观于人也,笑之则以为喜,誉之则以为忧,以其犹有人之说者存也。如是者亦有年,然后浩乎其沛然矣。吾又惧其杂也,迎而距之,平心而察之,其皆醇也,然后肆焉。虽然,不可以不养也,行之乎仁义之途,游之乎诗书之源,无迷其途,无绝其源,终吾身而已矣。
气,水也;言,浮物也。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毕浮。气之与言犹是也,气盛则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者皆宜。虽如是,其敢自谓几于成乎?虽几于成,其用于人也奚取焉?虽然,待用于人者,其肖于器邪?用与舍属诸人。君子则不然。处心有道,行己有方,用则施诸人,舍则传诸其徒,垂诸文而为后世法。如是者,其亦足乐乎?其无足乐也?
有志乎古者希矣,志乎古必遗乎今。吾诚乐而悲之。亟称其人,所以劝之,非敢褒其可褒而贬其可贬也。问于愈者多矣,念生之言不志乎利,聊相为言之。愈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