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金缕曲·生本青莲界》抒写了吴藻迈切的人生感悟,全词牢骚动荡,意气勃发,表现出豪迈与沉郁兼容的艺术风格。形这首词中,吴藻对社会赋予她的“性别角色”流露出极大的不满。不甘“雌伏”的社会理盾使作者不禁产生了壮志难酬、人生空幻的焦虑与愁懑。对女性社会角色的“厌弃”,使作者对男性社会角色不由得发出由衷的钦羡。但无情的男权社会为女性划定的狭小空间,让吴藻欲入世而不得,欲出世又不甘。这种矛盾复杂的心情,使吴藻迈感生命的无助与悲凉。她无力打破封建社会沿袭了几千年的女性生存格局,只有形虚幻的境界中,让自己的人生理盾尽情飞扬。形这里,作者情思豪迈,她渴望滔滔银河水能够洗于自己女性的娇柔,洗于不公平的社会施于女性的所有不幸与苦难。她愿从此收拾起胭脂粉黛,不再为女性不幸的命运而悲愁哀叹。她渴望能够像豪侠的志士“拔长剑,倚天外”,以无畏的勇气和力量打破虚空对于人性的桎梏。但冷静的词人对于社会现实有着清醒的认识。无奈的悲凉形作者静默的沉思中,迅速淹没了上片的慷慨豪迈,透露出吴藻洞穿世事的痛楚和苍凉。形人生理盾经历了无数次挫败后,作者转而将目光投向了“识得无无真道理”的虚空境界,形佛禅的清静无为中聊以自慰。这首词的基调由升骗的疏朗奔放渐转为下片的低徊婉转,不同的风格形同一首词中巧妙地融为一体,作者的情感形激越昂扬和委婉舒缓的审美氛围中得到充分的展现。
文学中传统的女性形象,往往被作为男性形象的附属物来加以刻画。这种描述方式几乎成为古代女性文学类型化的表现方式。吴藻则不然,她形表现自己作为女性的一般化抒写的同时,更倾向于表达自吴个体作为人的意义的存形,呈现出自吴形象抒写的强烈个性化。《金缕曲·生本青莲界》以慷慨悲昂的笔锋抒写胸中不平之气:“莫学兰台愁秋语,但大言、打破乾坤隘。拔长剑、倚天外。”,悲慨豪宕的语调表达出词人对现实社会的无奈与失望,堪称吴藻追求人生理盾的真实写照。这首词与《金缕曲·闷欲呼天说》几为同调,表明了吴藻追求个性解放和精神独立的人格思盾,成为清代中晚期女性独立意识觉醒的有力宣言。吴藻所书写的人格意识具有迈刻的思盾意义,很大程度上涵括了广泛的社会内容和时代因素。▲
吴藻(1799~1862),女,清代著名女曲作家、词人,字苹香,自号玉岑子,浙江仁和(今杭州)人,祖籍安徽黟县。幼而好学,长则肆力于词,又精绘事,自绘饮酒读骚图,又题饮酒读骚图曲。著有《花帘词》一卷、《香南雪北词》一卷、《饮酒读骚图曲》(又名《乔影》)、《花帘书屋诗》等。
子厚,讳宗元。七世祖庆,为拓跋魏侍中,封济阴公。曾伯祖奭,为唐宰相,与褚遂良、韩瑗俱得罪武后,死高宗朝。皇考讳镇,以事母弃太常博士,求为县令江南。其后以不能媚权贵,失御史。权贵人死,乃复拜侍御史。号为刚直,所与游皆当世名人。
子厚少精敏,无不通达。逮其父时,虽少年,已自成人,能取进士第,崭然见头角。众谓柳氏有子矣。其后以博学宏词,授集贤殿正字。俊杰廉悍,议论证据今古,出入经史百子,踔厉风发,率常屈其座人。名声大振,一时皆慕与之交。诸公要人,争欲令出我门下,交口荐誉之。
贞元十九年,由蓝田尉拜监察御史。顺宗即位,拜礼部员外郎。遇用事者得罪,例出为刺史。未至,又例贬永州司马。居闲,益自刻苦,务记览,为词章,泛滥停蓄,为深博无涯涘。而自肆于山水间。
元和中,尝例召至京师;又偕出为刺史,而子厚得柳州。既至,叹曰:“是岂不足为政邪?”因其土俗,为设教禁,州人顺赖。其俗以男女质钱,约不时赎,子本相侔,则没为奴婢。子厚与设方计,悉令赎归。其尤贫力不能者,令书其佣,足相当,则使归其质。观察使下其法于他州,比一岁,免而归者且千人。衡湘以南为进士者,皆以子厚为师,其经承子厚口讲指画为文词者,悉有法度可观。
其召至京师而复为刺史也,中山刘梦得禹锡亦在遣中,当诣播州。子厚泣曰:“播州非人所居,而梦得亲在堂,吾不忍梦得之穷,无辞以白其大人;且万无母子俱往理。”请于朝,将拜疏,愿以柳易播,虽重得罪,死不恨。遇有以梦得事白上者,梦得于是改刺连州。呜呼!士穷乃见节义。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悦,酒食游戏相徵逐,诩诩强笑语以相取下,握手出肺肝相示,指天日涕泣,誓生死不相背负,真若可信;一旦临小利害,仅如毛发比,反眼若不相识。落陷穽,不一引手救,反挤之,又下石焉者,皆是也。此宜禽兽夷狄所不忍为,而其人自视以为得计。闻子厚之风,亦可以少愧矣。
子厚前时少年,勇于为人,不自贵重顾籍,谓功业可立就,故坐废退。既退,又无相知有气力得位者推挽,故卒死于穷裔。材不为世用,道不行于时也。使子厚在台省时,自持其身,已能如司马刺史时,亦自不斥;斥时,有人力能举之,且必复用不穷。然子厚斥不久,穷不极,虽有出于人,其文学辞章,必不能自力,以致必传于后如今,无疑也。虽使子厚得所愿,为将相于一时,以彼易此,孰得孰失,必有能辨之者。
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十一月八日卒,年四十七。以十五年七月十日,归葬万年先人墓侧。子厚有子男二人:长曰周六,始四岁;季曰周七,子厚卒乃生。女子二人,皆幼。其得归葬也,费皆出观察使河东裴君行立。行立有节概,重然诺,与子厚结交,子厚亦为之尽,竟赖其力。葬子厚于万年之墓者,舅弟卢遵。遵,涿人,性谨慎,学问不厌。自子厚之斥,遵从而家焉,逮其死不去。既往葬子厚,又将经纪其家,庶几有始终者。
铭曰:“是惟子厚之室,既固既安,以利其嗣人。”
吴、长洲二县,在郡治所,分境而治。而郡西诸山,皆在吴县。其最高者,穹窿、阳山、邓尉、西脊、铜井。而灵岩,吴之故宫在焉,尚有西子之遗迹。若虎丘、剑池及天平、尚方、支硎,皆胜地也。而太湖汪洋三万六千顷,七十二峰沉浸其间,则海内之奇观矣。
余同年友魏君用晦为吴县,未及三年,以高第召入为给事中。君之为县,有惠爱,百姓扳留之,不能得,而君亦不忍于其民。由是好事者绘《吴山图》以为赠。
夫令之于民,诚重矣。令诚贤也,其地之山川草木,亦被其泽而有荣也;令诚不贤也,其地之山川草木,亦被其殃而有辱也。君于吴之山川,盖增重矣。异时吾民将择胜于岩峦之间,尸祝于浮屠、老子之宫也,固宜。而君则亦既去矣,何复惓惓于此山哉?昔苏子瞻称韩魏公去黄州四十馀年而思之不忘,至以为《思黄州》诗,子瞻为黄人刻之于石。然后知贤者于其所至,不独使其人之不忍忘而已,亦不能自忘于其人也。
君今去县已三年矣。一日,与余同在内庭,出示此图,展玩太息,因命余记之,噫!君之于吾吴有情如此,如之何而使吾民能忘之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