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登上岳阳楼览尽四周风光,洞庭湖水,广阔无垠,依稀看见与长江相接。
南飞的大雁带走我忧戚烦闷的心情,远处的山峰衔来一轮美好的明月。
在高入云间的楼上下榻设席,在天上推杯换盏,畅饮美酒。
醉后朦胧里一阵阵凉风起,吹得我翩翩起舞袖带旋回。
注释
夏十二:李白的朋友,排行十二。
岳阳楼:坐落在今湖南岳阳市西北高丘上,“西面洞庭,左顾君山”,与黄鹤楼、滕王阁同为南方三大名楼,于716年(开元四年)扩建,楼高三层,建筑精美。
岳阳:即岳州,以在天岳山之南,故名。治所在巴陵,即今湖南岳阳市。
下榻:用汉代陈蕃礼徐穉、周璆事,见《春陪商州裴使君游石娥溪》诗注。
行杯:谓传杯饮酒。
回:回荡,摆动。
参考资料:
乾元二年(公元759年),李白流放夜郎,第二年春天至巫山时遇赦,回到江陵。在南游岳阳时,写下这首诗。
诗人首先描写岳阳楼四周的宏丽景色:“楼观岳阳尽,川迥洞庭开。”岳阳,这里是指天岳山之南一带。天岳山又名巴陵山,在岳阳县西南。登上岳阳楼,远望天岳山南面一带,无边景色尽收眼底。江水流向茫茫远方,洞庭湖面浩荡开阔,汪洋无际。这是从楼的高处俯瞰周围的远景。站得高,望得远,“岳阳尽”、“川迥”、“洞庭开”,这一“尽”、一“迥”、一“开”的渺远辽阔的景色,形象地表明诗人立足点之高。这是一种旁敲侧击的衬托手法,不正面写楼高而楼高已自见。
李白这时候正遇赦,心情轻快,眼前景物也显得有情有意,和诗人分享着欢乐和喜悦:“雁引愁心去,山衔好月来。”诗人笔下的自然万物好像被赋予生命,雁儿高飞,带走了诗人忧愁苦闷之心;月出山口,仿佛是君山衔来了团圆美好之月。“雁引愁心去”,《文苑英华》作“雁别秋江去”。后者只是写雁儿冷漠地离别秋江飞去,缺乏感情色彩,远不如前者用拟人化手法写雁儿懂得人情,带走愁心,并与下句君山有意“衔好月来”互相对仗、映衬,从而使形象显得生动活泼,情趣盎然。“山衔好月来”一句,想象新颖,有独创性,着一“衔”字而境界全出,写得诡谲纵逸,诙谐风趣。
诗人兴致勃勃,幻想联翩,恍如置身仙境:“云间连下榻,天上接行杯。”在岳阳楼上住宿、饮酒,仿佛在天上云间一般。这里又用衬托手法写楼高,夸张地形容其高耸入云的状态。这似乎是醉眼蒙眬中的幻景。诗人是有些醉意了:“醉后凉风起,吹人舞袖回。”楼高风急,高处不胜寒。醉后凉风四起,着笔仍在写楼高。凉风习习吹人,衣袖翩翩飘舞,仪表潇洒自如,情调舒展流畅,态度超脱豁达,豪情逸志,溢于言表。收笔写得气韵生动,蕴藏着浓厚的生活情趣。
整首诗运用陪衬、烘托和夸张的手法,没有一句正面直接描写楼高,句句从俯视纵观岳阳楼周围景物的渺远、开阔、高耸等情状落笔,却无处不显出楼高,不露斧凿痕迹,自然浑成,巧夺天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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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诗描写诗人登岳阳楼极目远眺天岳山之南所见到的景象,表现了一时乐以忘忧的闲适旷达的襟怀。全诗没有正面描写楼高,而是运用陪衬、烘托和夸张的手法,从俯视、遥望、纵观、感觉等不同角度形容楼之高,不露斧凿痕迹,自然浑成,巧夺天工,风格飘逸潇洒。
诗的一两句写登高临远所见到的辽阔景象。“尽”字,形容登上岳阳楼,俯瞰下界,岳阳一带的自然景色一览无余。“川迥洞庭开”一句紧承“尽”字而下,具体展示八百里洞庭浩邈无垠、横无涯际的景象。孟浩然《望洞庭湖赠张丞相》一诗中写道:“八月湖水平,涵虚混太清。气蒸云梦泽,波撼岳阳城。”把秋色中洞庭湖那种汪洋浩瀚、澎湃动荡的气势,写得很动人。此处一个“开”字,即是对那种景象的集中概括。句中“川迥”二字,是写更为辽远的长江。洞庭湖的北面与长江相连,人们在岳阳楼上,隔着那壮阔的湖水,迷茫中长江依稀可见。这两句意境阔大,诗人炼词造句给人一种雄浑豪放的感受。
上两句是俯视下界所见,三四两句便写仰观天宇所感。鸿雁南飞,月升东山,这本是人们司空见惯的客观景物,但是在特定的环境气氛之下,能够荡人心神,触发人的情怀。正如刘勰所说:“献岁发春,悦豫之情畅;滔滔孟夏,郁陶之心凝;天高气清,阴沉之志远;霰雪无垠,矜肃之虑深。岁有其物,物有其容;情以物迁,辞以情发。”(《文心雕龙》)诗人处于浩渺无边的洞庭之上,那种忧戚烦闷的心情顿时为之一畅,所以“愁心去”、“好月来”便恰到好处地表现了畅然一适的愉悦心情。句中的“引”“衔”二字,并不是客观景物的实写,而是写诗人此时此景之下的主观感受。这两句是全诗诗眼的所在,写得精采传神。
五六两句极言岳阳楼高耸入云。意在表明在“云间”“下榻”,在“天上”“行杯”,令人快慰。“连”、“接”,二字,是夸张之笔,用于此处同样是为了突出心情的愉快。七八两句写酣饮之乐,诗人醉后翩翩起舞,习习凉风吹拂着人的衣袖,似有仙举之妙。如上四句叙写诗人与友人饮酒放乐的情景,因为是在岳阳楼上,所以叙事中又表现了岳阳楼的高耸。这样,全诗就完整地写出了秋风明月下的浩荡无边的洞庭夜景,通过优美的意境描写,表达了诗人流放获释以后的喜悦心情。
此诗没有一句正面直接描写楼高,句句从俯视纵观岳阳楼周围景物的渺远、开阔、高耸等情状落笔,却无处不显出楼高,不露斧凿痕迹,自然浑成,巧夺天工。这首五律诗,其风格意气豪放,境界阔大,抒情写景有一种长风浩荡的笔力。李白一生的律诗并不少,但他的作品中较为出色的大多不是律诗。五七律之中,以五律为主。《唐诗品汇》说:“盛唐五言律句之妙,李翰林气象雄逸。”《李诗纬》也说:“若太白五律,犹为古诗之遗,情深而词显,又出乎自然,要其旨趣所归,开郁宣滞,特于《风》、《骚》为近焉。”此诗代表了李白的五言律诗的风格。
参考资料:
此诗是公元759年(肃宗乾元二年)秋,李白遇赦回江夏至岳阳时所作。李白登楼赋诗,留下了这首脍炙人口的篇章,使岳阳楼更添一层迷人的色彩。
参考资料:
李白(701年-762年) ,字太白,号青莲居士,又号“谪仙人”,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,被后人誉为“诗仙”,与杜甫并称为“李杜”,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“小李杜”区别,杜甫与李白又合称“大李杜”。据《新唐书》记载,李白为兴圣皇帝(凉武昭王李暠)九世孙,与李唐诸王同宗。其人爽朗大方,爱饮酒作诗,喜交友。李白深受黄老列庄思想影响,有《李太白集》传世,诗作中多为醉时写就,代表作有《望庐山瀑布》《行路难》《蜀道难》《将进酒》《明堂赋》《早发白帝城》等多首。
将为胠箧、探囊、发匮之盗而为守备,则必摄缄縢、固扃鐍;此世俗之所谓知也。然而巨盗至,则负匮、揭箧、担囊而趋;唯恐缄縢扃鐍之不固也。然则乡之所谓知者,不乃为大盗积者也?
故尝试论之,世俗之所谓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圣者,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齐国邻邑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罔罟之所布,耒耨之所刺,方二千余里。阖四竟之内,所以立宗庙、社稷,治邑、屋、州、闾、乡、曲者,曷尝不法圣人哉?然而田成子一旦杀齐君而盗其国。所盗者岂独其国邪?并与其圣知之法而盗之。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,而身处尧舜之安,小国不敢非,大国不敢诛,专有齐国。则是不乃窃齐国,并与其圣知之法,以守其盗贼之身乎?
尝试论之,世俗之所谓至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至圣者,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龙逢斩,比干剖,苌弘胣,子胥靡。故四子之贤而身不免乎戮。故跖之徒问于跖曰:“盗亦有道乎?”跖曰:“何适而无有道邪?”夫妄意室中之藏,圣也;入先,勇也;出后,义也;知可否,知也;分均,仁也。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,天下未之有也。”由是观之,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,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;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,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,而害天下也多。故曰:唇竭则齿寒,鲁酒薄而邯郸围,圣人生而大盗起。掊击圣人,纵舍盗贼,而天下始治矣!
夫川竭而谷虚,丘夷而渊实。圣人已死,则大盗不起,天下平而无故矣。圣人不死,大盗不止。虽重圣人而治天下,则是重利盗跖也。为之斗斛以量之,则并与斗斛而窃之;为之权衡以称之,则并与权衡而窃之;为之符玺而信之,则并与符玺而窃之;为之仁义以矫之,则并与仁义而窃之。
何以知其然邪?彼窃钩者诛,窃国者为诸侯,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。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?故逐于大盗、揭诸侯、窃仁义并斗斛权衡符玺之利者,虽有轩冕之赏弗能劝,斧钺之威弗能禁。此重利盗跖而使不可禁者,是乃圣人之过也。故曰:“鱼不可脱于渊,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。”彼圣人者,天下之利器也,非所以明天下也。
故绝圣弃知,大盗乃止;擿玉毁珠,小盗不起;焚符破玺,而民朴鄙;掊斗折衡,而民不争;殚残天下之圣法,而民始可与论议。擢乱六律,铄绝竽瑟,塞瞽旷之耳,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;灭文章,散五采,胶离朱之目,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。毁绝钩绳而弃规矩,攦工倕之指,而天下始人含其巧矣。故曰:大巧若拙。削曾史之行,钳杨墨之口,攘弃仁义,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。
彼人含其明,则天下不铄矣;人含其聪,则天下不累矣;人含其知,则天下不惑矣;人含其德,则天下不僻矣。彼曾、史、杨、墨、师旷、工倕、离朱、皆外立其德而以爚乱天下者也,法之所无用也。
子独不知至德之世乎?昔者容成氏、大庭氏、伯皇氏、中央氏、栗陆氏、骊畜氏、轩辕氏、赫胥氏、尊卢氏、祝融氏、伏牺氏、神农氏,当是时也,民结绳而用之,甘其食,美其服,乐其俗,安其居,邻国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。若此之时,则至治已。今遂至使民延颈举踵,曰:“某所有贤者,”赢粮而趣之,则内弃其亲,而外弃其主之事;足迹接乎诸侯之境,车轨结乎千里之外,则是上好知之过也。上诚好知而无道,则天下大乱矣!
何以知其然邪?夫弓、弩、毕、弋、机变之知多,则鸟乱于上矣;钩饵、罔罟、罾笱之知多,则鱼乱于水矣;削格、罗落、罝罘之知多,则兽乱于泽矣;知诈渐毒、颉滑坚白、解垢同异之变多,则俗惑于辩矣。故天下每每大乱,罪在于好知。故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,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;皆知非其所不善,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,是以大乱。故上悖日月之明,下烁山川之精,中堕四时之施,惴耎之虫,肖翘之物,莫不失其性。甚矣,夫好知之乱天下也!自三代以下者是已,舍夫种种之民,而悦夫役役之佞,释夫恬淡无为,而悦夫啍啍之意,啍啍已乱天下矣!